对话小程序骗局受害者：涉案金额数百万，骗局正向全国蔓延
编者按：从当年网站初初兴到百度“关键词”搜索，再到微信发布小程序，类似骗局此起彼伏，屡禁不止。仅2018年3个月间，新华社、中国日报、南方都市报、法制晚报等诸多媒体纷纷做专题报道，然而，部分涉案统计金额依然从240万增长到了350万，且只冰山一角，涉案地区更是遍布全国各地，呈蔓延趋势。随着支付宝、百度、今日头条相继入局小程序，“冒牌”公司或代理机构的业务范围愈大，猖狂至极。无论公民个人，企业主体还是政府机关，擦亮眼睛，联合筹划，寻应对之法、出之以重拳，实当务之急。这是一场明与暗、热与冷的较量。
速度，至关重要。
2018年11月2日，六朝古都南京城，人头攒动。彼时，腾讯全球合作伙伴大会正如火如荼。会上数据显示，上线663天，小程序人均使用量已超20个，半年内政务服务共计6.5亿人次，日交易量提升142%。
同一天，在距金陵城283公里的杭州，一向谨小慎微的王小芸（化名）正独自一人，为此前发生的一笔“小程序交易”懊恼不已。她从事传统旅游生意近20年，如履薄冰，战战兢兢，而这回，竟栽了个大跟头。
“我当时是抱着学习的心态去参会，真没想过要投钱，终究，还是掉进了坑里。
两个月来，她已往返两次上海，跑了一趟市公安局，三趟区公安局，两趟工商局，还找了本地讨债的人。
就在天猫2018双11创下2135亿元新纪录的当晚，王小芸收到了当初用支付宝交付21800元的六成退款。“13080元，那个公司打来的，”她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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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即便能退回六成，我也不会放弃后边追偿的，因为这个群里每天都在进来不同被骗的人，如果纵容这些公司，他们只会更加猖狂，也是对守法者的不敬。”
王小芸已经收集好了各种材料，在为接下来的诉讼准备。尽管不少人并没有成功。
她提到的那个群，是被骗者自发组织的维权群。
群并不集中，零零散散七八个，人员略有重复，每个群100-500人不等。
“小心，有‘卧底’在，”她说。
01 阴谋·参会
2018年9月9日下午，是个周末，王小芸接到电话，对方自称是支付宝方面的人。作为中小企业主当中被遴选者，王小芸受邀参加所谓的“支付宝应用方面”会议。
“市场的恶性竞争导致赚点钱很辛苦，传统的路子越走越窄。”9月11日上午9点，王小芸驱车赶到指定的会议地点，这是一家刚开业两年的五星级超豪华酒店。
来之前，对方要了她的车牌号，说是要“预留车位”。事后，王小芸私下去问，那个酒店并不存在“预留车位”的问题。她琢磨，车牌号实为“对号入座”。
进入会场签到，取了座号。她下意识环顾四周，看到“创新大会”“阿里云栖”等一些官方字样。
稍坐，会议开始。一位被贴上“北大光华管理学院”标签的讲师走上台，为他们普及支付宝应用常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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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小芸提供的现场图
讲师知识渊博、谈吐不俗，对互联网圈大小事件及小程序等新兴事物，如数家珍。“我以前是有点以貌取人的，”王小芸多年来忙于传统线下生意，对互联网缺少基本的辨识能力，更对相关新闻少有耳闻。
其实，类似情形，从当年网站初兴到百度“关键词”搜索，再到微信发布小程序，此起彼伏。如今，随着支付宝、百度、今日头条等相继入局小程序，“冒牌”公司或代理机构的业务范围愈加扩大。
2018年3月15日下午，张辉（化名）收到邀请函，“为响应国家号召互联网+，在某假日大酒店举办‘微信小程序推广会’，此次活动由政府扶持和腾讯公司授权，现场将有北京来的优秀企业培训师为广大中小企业主介绍微信小程序和它给人们带来的革命性盈利模式以及企业在信息化时代面临的挑战和机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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无独有偶，去年8月，有叫做“ty真心换绝情123”的网友在天涯论坛爆料称，有自称腾讯授权服务机构的工作人员给他来电，邀他听公开课， “共有10个小程序开发名额，先到先得。”台上讲师高声广播已成功签约的名单，台下工作人员则不停催促听众“争抢”名额。该网友被现场氛围感染，稀里糊涂交了25800元。
在天涯论坛，以“小程序诈骗”为关键词搜索目前显示“共有1052122条内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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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涯论坛部分截图
今年6月，微信安全风控中心配合河源紫金警方在紫金县嘉富酒店“小程序推介会”现场将东莞市企服信息科技有限公司老板周某等31人抓捕归案。
据该公司一位未涉案的底层员工透露，会议的主题多是强调小程序的风口趋势、名称唯一性、可以转让（虚拟转让成功案例）、企业互联网转型等。“他们基本上都说自己是小程序官方代理机构，让参会人员以为是官方招商；所谓‘会销’，即开会造氛围，会后签单，一场会搞得好就有几十万上百万进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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同在今年夏天，蚂蚁金服和支付宝对广东第六感文化传播有限公司提起诉讼，原因是该公司在未经官方授权的情况下，以官方名义召开“支付宝应用公测全国巡回研讨会”等线下活动并收取高额费用，给参会商家造成巨大损失，也破坏了蚂蚁金服、支付宝的品牌形象和开放生态。
只是可惜，沉溺火热气氛中的王小芸已“无法自拔”。
不知不觉，进入了预先为她设好的陷阱。
02 焦虑·付款·疑惑
“线下的企业如果不走到线上去，以后早晚要被淘汰，”王小芸觉得讲师所提到的传统模式的危机与当前困境不无道理。和诸多参会的线下企业一样，她一直苦于找不到蜕变的好渠道，觉得支付宝是个大平台，借助它的流量可以吸引更多的客流。
“因为讲师前面大部分所言属实，我也就放松了警惕，”王小芸对支付宝应用能带来的红利以及引流能力，深信不疑。
孰料，正中下怀。
“全国普及工程 减免扶持 21800元/套”，在现场讲演的PPT最后，赫然出现的大字下面，还有两行小字：制作、上传、运营指导一站式服务（仅针对支付宝应用内测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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现场PPT
王小芸既焦虑又犹豫。
在工作人员与讲师的鼓动下，她和其他几个人“幸运地”拿到了一份合同。
瞟了一眼合同右下角，“公章非支付宝官方”，她有点疑惑。
对方称自己是支付宝授权的第三方机构，然后打开一个手机软件给王小芸看了张“证明”。
“鬼使神差地就把合同签了然后付了21800”，王小芸事后打电话向蚂蚁金服询问授权情况时，蚂蚁金服表示并未有所谓的第三方授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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支付宝客服给王芸发来的短信截图
同在浙江，9月14日下午13：20，正焦虑餐饮行业盈收的张兰（化名）应邀参加“微信行业平台推广扶持计划”会议时也同样迷惑。会上，讲师提到“小程序门店优选计划”并鼓动餐饮企业老板抓紧“关键词抢注”。她与自称微信代理机构的某上海软件有限公司签订合同，付款9800元。
和王小芸一样，张兰也在事后向腾讯官方求证。腾讯客服回复消息表示，腾讯公司官方平台小程序没有任何的“官方授权”、“官方代理”、“独家代理”等合作形式。小程序官方活动亦不开展任何涉及现场付费及购买服务的线下商业活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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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过，在腾讯云合作伙伴搜索框中，该公司赫然在列且标有“标准级代理合作伙伴”红色标识。天眼查数据显示，该公司历史信息版块“开庭公告8”“法律诉讼11”“行政处罚75”。张兰除了混淆于腾讯不同产品的“代理”外，也对腾讯云合作伙伴的资质心生疑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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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然，付款行为背后，还是这些公司戳中了线下实体商家的软肋。
“半真半假的谎言才是最恶毒的谎言”，在王小芸看来，罗伯特奥尔德姆扬所倡导的酸碱体质谎言之所以可以欺骗那么多人，主要是他的谎言中夹杂着一些素食主义思想，而这也是现代社会所推崇的。
“那讲师所言，句句说到了与会者的心坎里，那些又恰好是我们的焦虑所在。”王小芸说。
03 要钱·鸡贼·套路
在王小芸发现“情况不妙”后，她第一时间去了事发地派出所，派出所建议先进行协商，当看到合同后，派出所民警觉得属合同纠纷，建议她去工商局，到了工商局，工作人员让她回派出所。最终，派出所与工商局工作人员电话沟通交接，但派出所依然认为不归他们管。
于是，王小芸将手头的材料递到了区督察。之后，在工商局协调下，她去了两次上海涉案公司所在地，对方要求扣违约金。她不同意，拖了一周后，她第二次又去，在上海警方调解下，对方只同意退六成。王小芸拨打了法律服务热线，工作人员告诉她，即便去法院，赢了官司也未必能拿到钱。
“所以在朋友的劝说下，抱着先拿回一部分钱的想法签了退回60%的协议，”但没几天后，11月2日，她收到当地派出所电话，去做了受案笔录。尽管受案并不代表立案，而且很多人都没有立成案，但王小芸依然有点后悔，“要知道这样，我当时就不会签那份协议了”。
双十一当天，王小芸收到退款，60%。
和王小芸相比，张兰就没有那么幸运了。
“忽悠我去了两次上海，签了退款手续依然没退钱给我”，张兰觉得对方公司与她打起了“游击战”，原本约好的时间地点反复变更。在他去上海公司驻地前，对方称当日即可办妥，但当她到了后，又说领导不再。于是，工作人员让她填写了退款申请书，然后收回了她手里的合同。
张兰觉得“万事大吉”了，可工作人员回复她，“申请书需领导审批”，审批时间由当时说定的7日改为15日，15个工作日后很多天依然没见动静。
去催问，原来的退款申请书上多了一行字：“经审核，过失方不属于乙方，甲方退款理由不充分，按照合同服务条款，不准许退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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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张兰手里已经没有了合同。
此前，她也去上海找了一些律师。律师给她的收费起步6000，而她的涉案标的额仅9800。
张兰感觉“得不偿失”，“悻悻回家”。
但无论张兰和王小芸，他们都没有碰到其他人所说的合同“鸡贼”的地方。
来自河南焦作的王为（化名）发觉被骗后去了涉事公司一次，也报警了，但郑州警方让他去案发地报。“我签时都没细看合同，交了30800元直到察觉被骗也没搞懂合同上的仲裁机构是什么意思”，王先生的合同上载有“发生纠纷由广东佛山仲裁委员会仲裁”条款。他咨询律师后才知道必须按合同要求的仲委会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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根据《中华人民共和国仲裁法》，当事人达成仲裁协议，一方向人民法院起诉的，人民法院不予受理，但仲裁协议无效的除外。仲裁实行一裁终局制度，裁决作出后，当事人再申请仲裁或向人民法院起诉的，仲裁委员会或人民法院不予受理。
仲裁不实行级别管辖和地域管辖。相较法院，仲裁费用高且不能缓交、免交、减交，意味着被涉案公司“算计”好的受害人如果选择仲裁通常要付出不菲的成本。
宋清（化名）与公司签订“小程序”合同36000元，之后由中国国际经济贸易委员会仲裁，仲裁费共计11944元。经仲裁，公司应退还宋清25000元，但到目前为止，宋清并没有收到回款。作为民间裁决机构的仲委会既非行政机关，也非司法机关，不具备执行能力，因此，若涉案公司据不执行仲裁结果，宋清只可按法律规定申请法院执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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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位浙江当地的律师表示，一般“小程序维权”有难度，涉案金额不大，可合作协议大多会规定仲裁条款，而仲裁通常选在异地，维权相对困难。
后来，王为从警方那里拿回厚厚一沓在涉事公司收取的资料，里边不仅有所谓的“电话邀约话术”，还有“被骗人的公司、姓名、电话。”警方也在追查泄露个人信息的源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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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方公司的电话邀约话术
在王小芸、张兰他们所在的小程序群里，流传着一种不成文的“要钱套路”。
“我有通话录音，他们一口咬定自己有腾讯授权，公安说属夸大宣传，无充足证据立案并不容易；和工商也不能提诈骗，否则他们没法撤销合同；法院不受理，叫我去仲裁，可仲裁费高不说，仲裁完能不能拿到钱还两说”，在与这些公司打交道过程中，邹龙（化名）总结出了一套“要钱经验”。用这套经验，他已经帮十几个人要回了钱，“这不能说，都说了就不灵了。”
其实，归结起来，就俩字：“吓唬”，但反过来，那些公司对他，就成了“威胁”。
04 威胁·危机
“又有人给我打电话，叫我别管闲事，不然有我好看的”，邹龙已经不只一次收到类似的消息了，“还有一家公司要起诉我，说我诽谤他们公司，问我有什么证据说他们是骗子？”
那些公司当时和他签了一份协议，按规定，如果退完全款，他需要把当初的“小程序”合同寄回去。“钱还有两成没退，所以不寄给他们，威胁就让他威胁好了”，邹龙已经习惯了往常每天都有的“麻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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邹龙与对方公司的部分聊天截图
据他讲，对于目前公安部门立案了的受害者，涉案公司多是主动退款，但要求受害人撤销案件，一般当事人都会同意，媒体也不好找到立案了的人，因为签了协议不能对外公布，否则会遇到和他类似的“麻烦”。
“如果每个立案的人过后可以向外公布，受害人报案也就不那么难了”，他觉得，一退款即撤案只会助长那些公司的嚣张气焰，让他们“光明正大地行骗”。
在邹龙见过的案例中，真正开庭打赢官司的，对方会全额退款，“也有空壳公司法人财产不够执行的”。更多的，还是证据不足吃哑巴亏，拿回6-8成。
广州做时装生意的刘恋（化名）女士和自称腾讯代理开发机构签订了4万元“小程序合同”，她去了两次公安，在公安建议下，她又去了法院，“法院讲要回钱还是得通过工商部门，看能不能再多退些减少损失”，刘恋曾在工商调解下主动和公司提出先拿六成，但后来她又后悔了，才去法院起诉。对方公司要求她在法院撤诉，“不要没事找事”，并发来一份协议书，让其打印出来、签字按手印然后拍照发过去，可退钱，60%。“后来工商打电话也要我去撤诉，说先拿六成算了，怕万一公司跑路，一分钱拿不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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刘恋与对方公司的部分聊天截图
如今，刘恋签了协议，拿回六成，24000。
最近天冷了，邹龙的心也有点“凉”，“群员把我也投诉了，当我成那些公司的人了。”不过，最让他震惊的是，竟有人通过手机定位找到了他的地理坐标，“看来，我真得考虑下自己的安全了。”
信任危机，出现在“自己人”群里，这让他有点措手不及。
邹龙一直在极力挽留要回钱的人不要立马退群。
可终究，难抵挡“各人自扫门前雪，莫管他人瓦上霜”。
好在，王小芸、张兰他们都还在群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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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5 蔓延·求解
“相关的涉案人能召集多少，涉案金额有统计吗”，邹龙、张兰等一些人在有关部门的建议下也在自发的统计涉案金额。
王芸觉得，群里也只是冰山一角，不知道还有多少人没吭声，或者没被发现。2018年8月13日，爱范儿旗下“知晓程序”发布的文章中，“受骗者自发统计的登记表格，70人共计被骗240万”，而今三个月过去，同一份表格记录了110人，累积金额已超350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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左：70人240万 右：110人350万
据初始表格的制作者王先生回忆，那会儿有三四个群，每天都会有不同的人加进来，表格统计时间大概在3-6月份，也无法做到完全统计，只是后来表格统计慢慢中断了。
知晓程序发文前，新华社也同样联系到王先生，并在8月12日发表题为《百来块制作的小程序，竟敢要价几万元——多地“微信、支付宝”小程序骗局调查》的文章，文中提到小程序骗局正“由一二线向三四线城市扩散，取证维权难”。
中国政法大学知识产权研究中心特约研究员赵占领讲，“这种会议的组织者，为了规避风险通常会和与会者签订合同，一般是一方提供技术服务，一方交纳费用。合同本身是具有法律效力的，但只要证据充分，证明确实存在欺诈，追回被骗的资金是没有问题的。”
同在8月份，《南方都市报》采访广东明轩律师事务所曾秋军律师时，他表示，这种情况下签订的合同，表面上是合法的，但行为人的行为本质是非法的。行为人故意告知对方虚假情况，或者故意隐瞒真实情况，诱使或误导对方签订合同的，从民事角度看，是合同欺诈，属无效或可撤销合同，所收款项应予返还。如果与不同人员签订合同，收取款项后跑路，公司也会涉嫌合同诈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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支付宝官方9月17日发布的声明函
曾律师还指出，合同欺诈和诈骗有时难以区分，有关政府部门如果以合同纠纷为由不予受理的话，建议当事人向公安机关报案，当报案人数越来越多，涉嫌金额越来越大，公安机关也会考虑定性为刑事犯罪。
就在新华社文章发出后不久，王先生收到了60000元退款，“还剩18000，算了”。据王先生透露，和他一同被骗的几个人事后都没要回钱。“合同非常含糊，不留实际地址，联络人只留电话，且没有细化功能、开发负责人、所有权等具体信息；取证非常难”，王先生说。
单今年8月到10月间，新华社、南方都市报、中国日报、重庆广电、法制晚报等均就“小程序骗局”做了专题报道。蚂蚁金服数据显示，公司每月会收到“‘支付宝新应用’等活动是否为官方举办”的咨询约200个，受骗的商家集中在一二线城市线下传统行业商家，单个商户受骗金额在2万元至6万元不等。另据微信团队不完全统计，自去年12月至8月，微信举报邮箱共接到此类投诉百余起，活动区域呈现由一二线向三四线城市扩散的趋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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相关报道汇总
而今，王小芸、张兰等人所在的群，人数，在继续增加。
2018年11月1日，百度世界大会在北京举行。会上，百度宣布“百度小程序”月活突破1.5亿，覆盖262个细分领域；11月7日，在乌镇举行的第五届世界互联网大会上，小程序首次获选世界互联网领先科技成果奖。
11月12日，王芸他们的群里，有人发来截图：
“2018年11月12日 18：30-20：30，某假日酒店，新生态 新电商——支付宝应用全国巡回研讨会 邀您参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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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应受访者要求，王小芸、张辉、张兰、王为、宋清、邹龙、刘恋等均为化名）
http://p1.pstatp.com/large/pgc-image/14807950cd584abc87ec9f18631f91f4 小程序的功能被夸大了 中国人的智慧用在了尔虞我诈上 小程序可以自己注册 但是后来的腾讯云 那个是要费用了 而且要会做链接 要懂网络知识 我就做了个小程序。 现在猪圈都建好，却不会养猪了。 我就经常接到这种电话邀请，果断拒绝 我也曾被骗过，还有后续有人找你转让，让你去办一堆认证，连环套啊 我也被邀请去参加了，但是没有上当。手机上一查，一个小程序也就几百块，居然敢要几万块，明显是诈骗。 俺也曾被“邀请”参加两次类似的会议，幸好没有被套进去。防不胜防啊[灵光一闪][灵光一闪][灵光一闪][灵光一闪][灵光一闪] 我就经常接到这种电话邀请，果断拒绝 16年本人也被邀请去听“微信小程序”开发会。那促单场面好像打仗似的，好多人一下就交了钱。当时心里觉得哪里不对，就没下单，离开时工作人员还边劝边送到楼下。过几天后就听说是骗子坑钱的了。所以现今互联网时代，好多新型骗局，朋友们要小心啦